沉默纪元 第一百二十章:桥规-《言律者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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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桥身“嘎吱”作响,像是垂死老妪的骨节在摩擦。言今一步步往前趟,脚下那干硬皮革黏答答的,总疑心要陷下去。深渊里吹上来的风,裹着铁锈和说不清的腐味儿,直往鼻子里钻,呛得人脑门子发紧。

    打趴下那个“锈斑眼”,桥上前前后后那些影影绰绰的人,瞧他的眼神都变了。先前是漠然,带着点看死人的打量,这会儿,多了些别的,是忌惮,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、等着看更大热闹的幽光。

    言今没理会。右臂里那股被汤药压住的麻木下,隐隐有东西在窜,像冻土底下没死透的蛇。方才那一下,耗力不多,却把这“归墟”与雷煞糅合出的凶戾,泄出了一丝。这感觉,让他心头沉甸甸,又带着点隐秘的躁。

    桥,望不到头。前头雾气浓得化不开,昏惨惨一片,只有脚下这锈迹斑斑的骨架和呜咽的风声是实在的。

    正走着,雾气里猛地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,戛然而止,像是被人掐断了脖子。紧接着是重物拖沓的声响,还有……一种令人牙酸的咀嚼声,混在风里,隐隐约约。

    前头几步远,一个裹着厚毯子的身影猛地缩了缩,几乎要趴到桥面上。

    言今脚步没停,目光扫过那声音传来的方向,雾气翻滚,什么也瞧不见。他右手那麻木的沉重感里,那冰凉的悸动又清晰了一分。

    又行了一段,雾气稍稍淡了些,能看见桥面在前方变得稍宽,形成一个不大的、类似平台的所在。平台中央,竟孤零零立着一根锈蚀得更厉害的铁柱,柱子上挂着一盏灯。

    灯盏是白骨拼成,里头燃着的,却不是火,而是一团不断蠕动、发出微弱“沙沙”声的暗红色锈虫,光芒也是暗红色的,将这小片地方映得如同血池地狱。

    灯柱下,坐着一个人。

    那人穿着一身板正得近乎诡异的暗蓝色制服,颜色旧得发白,却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。头上戴着一顶同样款式的、带有遮檐的帽子,帽檐压得很低,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一个线条僵硬、毫无血色的下巴。他坐得笔直,双手平放在膝盖上,像一尊摆放好的蜡像。

    他身前,摆着一个小马扎,马扎上放着一本摊开的、封面是某种黑色硬皮的簿子,和一支羽毛笔。

    言今走近时,那人毫无反应,连呼吸的起伏都瞧不见。

    直到言今的脚步踏上这平台,将要从他身侧走过时,那僵硬的下巴才动了动,一个平板到没有任何语调的声音响了起来,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动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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